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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騙你一輩子(報覆高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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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搭建的神臺上,大神官已頌完告天祈福令,巫祝們的神舞戰歌表演也結束。場下站滿橫縱豎直的列隊,列隊士兵均身著黃色軍服,手執黑色長槍,頭戴軟邊軍帽,帽上正中帖著一朵紅色的十八瓣菊紋印章,代表其身為皇帝陛下的軍隊。

站在高臺上的發令官,手執一紅一黃兩色旗幟,揮舞間,剛勁有力,氣勢騰騰,場下士兵更隨之做出整齊劃一的動作,提槍,擊刺,發出唰唰唰的金屬摩擦聲,千萬人齊聲怒吼,震天動地,那般氣勢當真如百萬雄獅過大江,令周圍觀禮的平民們都噤聲不語,面目失色,深為之撼。

這是輕悠平生第一次看到閱兵式,就算是身為其敵國人,也不得不為此情此景場中士兵精神抖擻的神情面貌,深深震動。

她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悄悄嘆息著,如果像男人適才所說的情形,若自己的祖國有這樣一批氣勢如宏的軍隊,也許就不會被僅有自己十分之一不到的敵人破國敗家了吧?!

輕悠並不知道,像她心裏這般想法,在回國後無數次地激蕩著她的心,而這種想法也並非她獨一所有,在那時候的許多亞國人心裏,都有這樣的感慨和熱切的渴望。

明仁帝終於放下繡扇,以堂堂一國之君的威嚴形象發表了一場鼓舞鬥氣、震奮人心的演說,剎時間,場下士兵一片歡騰雀躍,高喝“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整個閱兵典禮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

輕悠忽覺胸口悶郁難消,撤開了眼。

她還不能明白此時這煩躁的心緒是為哪般,而是過了許多年,當她陪著亞國新上任的年輕總統,親眼目睹新成立的民主共和政府的閱兵典禮時,才明白,當身為積弱之國的人民看到強盛的敵國竟然擁有如此熱血堅毅的軍隊時,心裏是多麽不甘、自卑、憤慨、激動、無力、又那麽渴望祖國強大啊!

織田亞夫接過鏡孔,目光筆直,焦點卻不知落在了何處。

在這片刻的沈默中,兩個明明相擁的男女,卻仿佛隔開了一道千百丈的海峽,就算抱得再緊,吻得多深,似乎也無法改變身為敵對國民的事實。

一種沈重的無力感壓在男人眉間,讓神光玉容也悄然黯淡。

……

這個時候,隨著閱兵場上氣氛的不斷攀升,左大將軍的臉色也愈發青灰,緊繃的額角青影浮突,眼眶赤紅,布滿了徹夜未眠憂心積郁的血絲。只是現場氣氛過於熱烈,真正能察覺到他異恙的人極少。

他這剛剛一路疾行,從場外趕到,雖軍裝筆挺威嚴尚在,卻掩不住一臉風塵仆仆、神容憔悴。

迎面來接的副官看到長官這副模樣,心頭也是一緊,卻不得不急奔上兩步,附耳報告,“大人,人沒在警察廳,聯防大隊那裏的眼線也從未聽說過有抓過與夫人和少爺相似的人……”

左大將軍眼眸一縮,仿佛差點撐破了一張老臉皮,終是眉頭重重一鎖,一聲不吭地轉身走掉。

他剛行到觀禮臺下時,臺上明仁帝身旁的貴族們,就有人碎言雜語。

“這閱兵式都舉行這麽久了,怎麽左大將軍現在才來啊!”

“雖然閱兵式交給了禮部承辦,刑部監審,可做為這次兵部出兵的總負責人,他也不能就這麽兩手一放,完全置身世外吧!”

“就是!莫不是匹夫出身的都這麽不懂禮儀規制,狂妄自大得很哪!”

當左大將軍急急上臺,在行經專為貴族女眷們安置的觀禮臺時,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恰恰打住了他急促的腳步。

“喲,現在才趕來,這黃花菜都快涼透了。還堂堂遠征大元帥呢,為了個小賤人和小雜種徹夜不歸,又疏忽職守,算什麽男人!”

左大將軍猛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那說話的妖嬈婦人,衣服的領口拉得比別人家的太太夫人更低,露出保養極好的雪嫩肌膚,漲人眼球,可那張粉墻似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五官,在尖刻的語氣下尤顯得面目可憎,令人惡心。

他瞳仁倏然大睜,緊握在袖底的大拳竟然一下沖出,揪住女人展露在外的細白脖子,在女人們的驚呼聲中,將人摁壓在了支撐高臺的木柱上,外方倒不易瞧見,厲聲喝問,“你把智子和秀吉弄到哪兒去了?”

女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可在眼角瞥見皇帝那方已經有人朝他們這裏看來時,膽子又漲了起來,尖聲嘲諷,“那是你私藏的賤人和野種,我怎麽知道!”

“蘇合城子,”巨掌收緊,面目更加猙獰,渾身都透著濃重的憤怒和殺氣,“你別他M給我裝,人到底在哪?”

女人笑得顛狂,眼神似淬了毒的蛇信,“武田鋼,你竟敢背著我在外面養了那賤人那麽多年,還偷生了那麽大個種。你倒真是狡猾啊,這前弄那麽多情人當煙幕彈就為了保護他們母子倆,你還敢來問我!你憑什麽?

你也不看看是誰讓你擁有現在這些名譽和地位,是誰把你這臭泥溝裏大字不識的泥腿子扶上墻做大將軍的,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帶著賤貨野種遠走高飛嗎?哈哈哈,你休想!你不讓我生兒子,我就讓你斷子絕孫!我們蘇合氏可以把你捧上天,也能讓你摔得粉身碎骨,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啪啪啪,一連幾個大巴掌狠狠抽在了女人臉上,打得女人牙血崩流,驚恐地閉了嘴。

“告訴我,他們現在到底在哪兒?你有什麽條件盡管開,我只要他們母子倆平安無事。以後……我可以不再見他們!”

哪知,女人卻狠狠地朝他“呸”了一口血水,裂嘴哼哼地哧笑,“你做夢去吧,賤人和野種死定了,哈哈哈,死定了!”

他爆喝一聲,耐何女人瘋了似地根本不為所動,皇帝的侍衛官已經過來,他不得不扔下最後的狠話,“蘇合城子,我警告你,要是他們出了什麽事,你這輩子就等著守活寡吧,我他M再也不會伺候你這個狠毒下賤的女人!”

左大將軍甩開了自己的夫人,一把抹掉了臉上的唾沫,才轉身朝皇帝走去。然而,他緊握的右拳虎口已經開裂,每走一步,都重若沈石,眉頭隨著身後女人一句接一句地尖笑“死了死了全都死光光了”隱隱顫抖。

明仁帝見左大將軍的臉色不怎麽好,立即橫了身後一幹碎嘴的人一眼,藹聲相慰道,“左大將軍,聽說你有緊急軍情要處理,真是辛苦了。朕方才便越主代皰講了兩句,這接下來的祭旗儀式就有勞將軍您了。”

皇帝的溫和態度,似乎稍稍緩解了左大將軍面上的積郁之色,左大將軍俯掌應下,即邁步走上了神臺。

……

神臺上,身著黑色標準軍服的發令官,立即上前向左大將軍行了一個筆挺的軍禮,將一面印著八歧大蛇的黃色軍旗遞上。

“將軍,有請了。”

“南雲君,多謝!”

南雲衛面無他色地點了點頭,即躬身退到側旁,無人註意,他的目光悄悄瞥向了神臺左側空地上的那輛華麗至極的轎輦,飄過一抹崇敬之色。

“帶上祭品!”

司儀官低喝一聲,早早候在臺下的祭品被拉上了臺,先是尋常祭祀時多見的豬牛雞鴨,在一陣尖叫的斬殺聲中,周圍觀禮的平民們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都拍起了巴掌。

隨著斬殺的牲畜越來越大,掌聲和歡呼聲也愈發熱烈激昂。

當最後一批祭品陸續上臺時,左大將軍踏前一步,大聲喧喝,“千百年來,海峽對岸的所謂天朝大國一直鄙笑我東晁帝國為撮爾小國,今時今日,我東晁帝國已強盛過其千百倍,我東晁帝國已經是這亞洲大陸最具實力的神之國。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在天神之子明仁帝的帶領下,邁入我東晁帝國真正的強勝之路,成神之路——踏上海峽對岸那個早已經腐朽敗落的積弱之國,踏平他們的國土,摧毀他們的城樓,搶奪他們巨大的財富,覆滅他們骯臟懦弱的靈魂,將我們東晁帝國的神聖之光帶到那片土地,讓那裏成為我們新的家園!

現在,我們的征戰就從這一刻開始,這裏的人都是那已經名存實亡的亞國的奸細,殺掉他們,祭奠我們的祖先神靈,保佑我們的士兵和好男兒,踏平他們的國土,帶著無數的財寶,勝利歸……”

突然,一道細弱的聲音蹦進左大將軍的耳朵,本來他不欲理睬,哪知那聲音一遍遍地鼓動著他,他朝聲源看去,剎時渾身劇震,喉頭哽塞,滿面熱血激狂的表情,瞬間僵冷石化。

“爸爸,你在那兒嗎?爸爸……嗚嗚,救救我,救救我和媽媽,爸爸……你在哪兒,爸爸……”

那竟然是一個十分瘦弱的孩子,灰撲撲的身子上布滿了各種可怖的傷痕,大小不一,渾身發著抖兒,不停有血水滲落在木臺上。

而讓人幾乎不敢直視的是那被扒掉所有衣服的小身子,不知是無意識或是人為刻意地擺出了一個屈辱至極的姿勢——他的雙手被綁在岔開的雙腿上,整個後股高高聳起。

孩小臉幾乎看不清面目地撞在地上不住地蠕動著,哭嚎著,他似乎在努力朝身後高呼的人轉去,隨著他的動作,雙腿上還滑下一股股濃濁的白色液體,混和著刺目的腥紅,讓左大將軍剎時如遭雷擊,顫抖開始向全身擴散,幾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滿目充血,忘了一切。

秀吉?!

那是他的寶貝兒子秀吉啊!

他張大了嘴,卻再吐不出半個字。

當孩子的小臉轉過來時,兩個血汪汪的大窟窿霍然嵌在本來秀麗迷人的小臉上,仿佛一擊重拳狠狠打在他心口——那雙每每見到他這個身為將軍的父親時,總是充斥著滿滿崇拜敬畏儒慕之情的漂亮大眼睛,竟然被人生生剜去!

這不過片刻的失神,臺上臺下的人似乎都發現了異恙,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南雲衛立即上前,揮舞著國旗,大喝一聲,“皇帝萬歲,東晁必勝!”

剎時間,周圍看臺上的平民們也跟著搖旗吶喊,氣氛再次回轉,熱烈更勝之前。

臺下站著的一排著黑衣的將官們經他的指令提示,立即舉起了肩頭的長槍,齊唰唰啦響安全栓,對準高空放槍。

砰砰砰,一陣槍響震耳欲聾,赫然震回了左大將軍的神智。

“智……”

他終於發現,這會兒靠向男孩,同樣渾身赤裸滿身可恥傷痕的女人模樣是那麽熟悉,女人用肩頭輕輕拱動男孩的身子,似乎想把兒子扶起來,可是卻被旁邊執刑的劊子手一腳踢開,痛得發現奇怪的“嗚咽”聲。

那一瞬,左大將軍看清了女人的面容,更看到女人大張的嘴裏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被人剜掉了舌頭,而那雙眼在觸到他時也是一僵,下一刻就像發了瘋似地朝他沖來,又被劊子手一腳踩中背脊爬在了地上。

劊子手一臉橫肉,朝女人啐了口唾沫,低聲罵著,“下賤的小表子,被人草成這樣兒了還在找男人!老子告訴你,左大將軍可不是你能巴望的男人,等會這一刀就送你下去被千千萬萬的小鬼搞吧,哈哈哈!”

旁邊的男孩聽到這罵聲中提到了“父親”,一時間所有的神智都凝聚到強烈的求生欲上,扭著身子就朝左大將軍沖來,大聲叫著“爸爸”。

左大將軍終於忍不住,就要上前阻止,卻被不知何時守在身後的南雲衛一把抓住了,止住了腳步。男孩在距離僅僅一步的位置,被劊子手一腳踩住小臉,聽得骨頭咯咯作響,左大將軍眼底血絲幾乎瞬間爆裂而出,滿面肌肉顫抖,卻偏偏無法再上前半步。

“將軍,你要做什麽?”

“這些亞國奸細怎麽,怎麽會有孩子?”

“孩子?”南雲衛仿佛也剛剛發現這個異樣,對左大將軍滿臉爆怒的神色也很是詫異,“這,屬下不知。這些人都是今早才從軍部大牢裏提出來的,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這怎麽可能,那孩子那女人是我……”

難怪總找不到人,原來人就關在他屬下的牢房中。老天哪,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那些專門用來關押亞國奸細的大牢裏,會有什麽樣可怕的酷刑等著女人和小孩!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

南雲衛仿佛瞬間明了,立即壓下了左大將軍的話,“將軍,他們是您認識的人嗎?這,都是屬下失查,屬下願聽憑將軍責罰。可是眼下,將軍切勿情感用事,要顧全大局啊!皇帝陛下和眾朝臣,還有全國的國民都看著您……”

“這,這這,可是他們是……”

“將軍,您千萬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做出有損國威軍威的事啊!”

左大將軍怒紅的面目幾乎扭曲變形,胸口劇烈起伏,看著劊子手將兒子秀吉從地上攥起,提回了斬首臺,仍然不住地叫著“爸爸”,那嘶啞的聲音裏布滿了絕望的恐懼,聲聲撕疼了他的心,而智子在被拖回去時,驚瞪到極限的大眼裏,已然布滿了對他的徹底失望和心灰意冷,再沒有掙紮。

而做為他們的男人和父親,卻只能一動不動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成為刀下亡魂,甚至——

“將軍,行刑時間已到!”

“開始,行刑吧!”

他親口下了令,讓劊子手奪去他們的生命。

唰唰唰,鋼刀鍘落,一道道刺目的光影劃過眼前,他的視線突然一片模糊。

——還要聽著滿場的熱烈歡呼聲,只為慶祝他失去了這下半生為之浴血奮戰的唯一目的,他最重要的家人。

一聲尖銳的笑聲從側後方傳來,他轉過頭,看到一個模樣似鬼般的女人爬在觀禮臺的木欄上,笑得巔狂瘋魔,又小又醜的眼睛裏,放射出陰毒刻骨的光芒,極度嘲諷。

“啊——”

剎那間,一聲爆吼從中年男人的胸膛中猛然噴出,面目眼瞳都一片赤血,仿佛整個人都快要炸裂開。

四周的喝彩聲也隨之達到巔峰,全場槍炮齊鳴,鼓聲震天,照相機刺眼的鎂光燈不斷爆光,全為這一刻敵人的鮮血染紅了軍旗,興奮著,歡呼著,仿佛已能看到戰士們凱旋歸來的颯爽英姿!

……

“啊,那,那是……”

“精彩麽?”

“怎麽還有小孩子?你們這根本就是爛殺無辜!”

“那又如何?只要沒有你的朋友同學不就行了,本王可沒有失言。”

“你,你,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血腥太殘暴,太沒人性了嘛?”

“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便是如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說,我該選哪種?”

“……”

男人唇角一裂,連蔑視人性的冷笑都美得像天空飄舞的花朵,奪人呼吸,而她只覺得心底又升起那股熟悉的寒意。

“這世間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公平公正公開,更沒有什麽狗屁的人人生而平等。要活得平安富足,有人格有尊嚴,就必須擁有高人一等的權利和地位,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你小叔也該教過你,達爾文的進化論主旨便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什麽人人平等,那都是上位者用來欺騙像你這般單純可愛的小家夥的漂亮話兒。只有掌握了絕對的權利,才會有人給你想要的‘公平’和‘公道’,悠悠,你懂麽?”

“不,不,我不信,我不懂你這些,這些……”她打開他的手往後縮退,撞在車壁上,“你這些根本就是強盜邏輯!”

聞言,他先一楞,隨即低笑,“強盜邏輯,這說法倒也有些意思。悠悠,這也是你那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無所不能的小叔教給你的麽?我倒對這個人越來越有興趣了。

你可知道,西歐的強盛史,就是西歐海盜架著龍頭船,四處劫掠他國文明和財富的歷史。現在,在你想念的祖國腹地上,開辟各種殖民租界的國家裏,擁有強大海軍力量的英國、西班牙、葡萄牙、奧地利、匈牙利,在十六世紀的大航海時代,都是非常有名的海盜國。”

她驀地捂住耳朵,搖頭低叫,“別說了,別說了,我不要聽,你都是胡說八道,你歪曲事實,你扭曲人性,你這是魔鬼理論!我不信,我堅決不信!”

他將她拉回懷中,扳開她的手,將境筒放在她眼前,道,“不管你信與不信,事實就擺在面前,看看那個鬥膽與本王作對的老匹夫,現在是什麽模樣!”

“我不……”

她強扭著頭,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十一郎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說道,“左大將軍褻瀆殿下的權威,殺了他的情人和野種,那些盲目無知的追隨者,已是對他寬厚處理。那些人,死有餘辜!”

輕悠猛然一驚,意識到了那話裏的真意,擡頭看著男人冰冷的面孔,問,“你,你說剛才那孩子,是那個將軍的兒子?你,你怎麽能……”

織田亞夫眉尖高挑,面色冰冷一片。

十一郎接道,“殿下如何不能!從殿下開始搞國民經濟改革開始,那老匹夫為了奪得軍中大權就常跟老派的將軍大名們勾結,多加阻撓。若非皇帝陛下和那老匹夫的妻室一派保護,他根本坐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他一介平民,竟然想扳倒殿下,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小姐您太單純,根本不懂,上次鬥獸堂一事也全是這老家夥挑起的事端。我們鬥獸堂只用囚犯死屍餵養過土佐,從未用活人做牲,他卻在陛下和眾朝臣面前胡說八道。他知道殿下看重你,就暗中買通荻宮婢仆,裏應外合,故意將你投入鬥獸堂,甚至還放出鬥力最強的雌性土佐想要殺了小姐您。您覺得他的孩兒無辜,那麽他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你一次就想將你那樣殘忍地殺害,難道就情有可原了麽?!

屬下還是那句話,那些人,死有餘辜!”

輕悠震愕得無言以對,在她過往的世界裏,從未遇到如此陰謀詭計,這樣的卑劣殘忍,卻又是非難分的情況。她左手捏著右手,都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十一郎見不得女孩這般懦弱相,又要開口相辯。

“十一郎,夠了。”

織田亞夫突然開口阻止,無奈地嘆息一聲,將顫抖的女孩抱進了懷裏,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現在給她說這些事,還是他太急躁了麽?

他所堅持而不容人逾越的只是外人褻瀆了他的權威,他不接受,更不會允許任何人利用他身邊的人事物來威脅他,褻瀆他的尊嚴和驕傲,左大將軍正好犯了他這個最大的忌諱。若非見他還有幾分軍事才能,對帝國發展強大和他規劃的未來藍圖還有些作用,現在就不會只是讓這老匹夫坐在這裏看好戲,而是直接上臺演大戲。

他只想讓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殺戳,也不僅僅是為了殺戳。

或許還是太早了。

“輕悠,你恨我當初強了你,事已發生,我從未後悔,就像我決定帶你回荻宮,便要保你安危。你氣我事事迫你屈從,我不想解釋太多,你自己該明白,有些事孰是孰非。如果你還氣我囚著你不放你回家,我也不會道歉。我說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放手,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她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她怔怔地看著他,他的神色卻一片平靜,目光輕柔。

“向蘭溪的事,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會辯解。這裏的是非對錯,早就絞纏不清。我也不以為,你吃了那許多苦,全是我一手造成。不過,我可以理解,你思鄉情切,你痛你難受,你想找人發洩,我便權當這個替罪羊受過,也無可厚非。”

他突然哧笑一聲,勾起她的下巴,“誰叫你是我織田亞夫的女人。就算你蠢死,笨死,呆死,我做男人的也該心胸寬達些幫你擔著,寵著你慣著你讓著你,包容你,不是麽?!”

她愕然大張嘴,半天才抖出一句,“你這個男人,你太無恥了。”簡直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笑容更大,卻忽然一收,嚴肅得教人接應不及。

“可是,輕悠,這世上也只有我織田亞夫可以讓你痛讓你哭讓你難受,寵著你慣著你。換了別人,我是絕對計不認的。向蘭溪他明明知道,還敢勾引你就範,我沒殺了他也都是看在他也救過本王一命,你懂麽?至於鬥獸場那次意外,現在就是我給你的一個交待。

誰動了你,傷了你,讓你痛了難受了,我會一個一個幫你清算回來,要他們以十倍百倍的價值償還。”

他那溫柔的眼神,狠決的神色,霸道至極的口氣,讓她禁不住全身顫抖,說不清那是震驚,恐懼,還是激動,感動!

他握著她一只小手,就唇一吻,眼眸深如大海噬力狂湧:

“這樣,你可會少惱我、恨我一分?”

“悠悠,我不會求你原諒我。”

因為

——你恨我當初強了你,事已發生,我從未後悔,就像我決定帶你回荻宮,便要保你安危。

“你可懂?”

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她驀然僵硬的身子突然開始掙紮起來,想要逃離他的禁錮,他那充滿魔力像巖漿一般火熱得灼傷人心的瘋狂激情。可他的手臂強硬得似鋼鐵澆鑄,她根本逃不開,只能被他束縛得越來越緊。

“你騙人,你騙人!”

她咬著唇嗚嗯哭泣,卻不敢吼得太大聲。

他抱著她,任她洩渲捶打,只是藹聲低哄,“好,你就當我騙你。只不過,我打算騙你一輩子。”

這個卑鄙的男人,狡猾的狂徒,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對待,這太瘋狂了!

他明明說著,他不解釋,不道歉,不求原諒。卻偏偏要讓十一郎告訴他那些事件的背後真相,這不是騙子是什麽!

可是他還能這麽理直氣壯,自以為是地說著這麽多,這麽多讓人害怕又期待,明明恐懼卻又偏偏覺得那麽那麽,那麽甜蜜的話兒,他真是太可怕了!

他怎麽能這樣將她的心情隨意撥弄,讓她一會如置天堂,一會兒又墜入地獄。

那一晚他幾乎殺了她,她明明在他眼裏看到了那麽無情的殺意,他不留情地揮下刀了啊!

他那麽無情,殘酷,冷血,暴虐!

她怎麽能相信他,怎麽敢!

之前一次次的期待盼望,都被他的冷酷無情親手捏碎了,她不想聽不想看不想思考不想去回憶,再也再也再也再也——再也不想期待他的回心轉意和溫柔多情。

只怕,期盼到最後,遭到的依然是狠心無情的背棄!

她覺得自己太脆弱,在他面前是那麽嬌小無力,任其擺布,她根本沒有信心去接受,不,或者說承受更準確——她沒有信心去承受他的那份霸道狂情。

從他在校場毫不留戀地轉身走掉開始,從他無情地在眾人面前將她撕碎在木人樁開始,從他一次又一次不顧她的意願強行侵犯她各種言語精神侮辱,甚至在那一晚,他把她壓在桃花樹上肆意折磨了整整一晚,任她如何哭叫求饒都不管不顧,瘋狂地做了整整一夜,她幾乎休克死掉……

可是,為什麽他還敢這麽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說出這麽多的該死的諾言?

不,這些都是謊言!

更該死的是,她心頭那堵用無數血淚鑄起的高墻,依然有搖搖欲墜的坍塌之勢,最最最最最該死的是,她竟然還會為這些甜蜜的謊言而矛盾掙紮不矣?!

軒轅輕悠,你真是天生犯賤嗎?

------題外話------

容秋嬌情一下,用史上相當唯美動人,卻又嬌情得要死的那句著名情詩表達一下這一章的情感主題: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之所以嬌情嘛,因為我們總是在相見相知相伴相惜相許後,生出後面這許多的怨念來,偏偏又掙脫不出情愛糾葛,仍然不自覺地沈淪其中。

哎喲,這感覺真是太棒了。嘿嘿嘿!愛情的美味兒,莫過於“未滿”之時。留著相思、欠念,不時回憶,乞盼相續的感覺,才是最完美的,就像維納斯的斷臂一般。

大家明白這是個啥意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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